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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盡頭 最美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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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每一個生命降臨,都接受了上天的賦予來完成某些特殊的使命?在生命的成長過程中,又將會遭遇什麼樣的挫折與磨難……讓俞瑞香這一輩子永遠無法忘懷的那一晚,她記得彼此說好的約定,「等換一個更好的身體再來,我們一起做上人的好弟子。」

思念 難忘生活小事

雙目低垂,眼眶含淚,努力忍住這股悲傷的俞瑞香,心裡一抺酸楚,與其說是約定,不如說是道別還來得合適點……她攙扶先生林進榮無力的身軀,讓他可以順利完成洗頭、洗身體等輕而易舉的事,現在對他來說,這些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卻顯得相當吃力。

「救護車怎麼還沒來?」林進榮深鎖眉頭,好不容易從嘴裡擠出一點聲音,一整天的頭暈、20分鐘就吐一次,再怎麼強壯的身體也抵擋不了,那一刻彷彿經歷一個光年的漫長等待,難耐煎熬之下,他突然邀妻子一同念佛,把心靜下來。

「他從來沒想過要皈依,入宗教,但是那一夜,他好像回想起我平時與他分享的慈濟世界。」俞瑞香感觸很深,打從年輕時,她與宗教似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從吃素到加入慈濟志工後,先生雖不願隨行參與,但也從未因反對而傷了和氣。

道別 心中迷惑不再

個性豪邁、不拘小節的林進榮,由於經營砂石場工作,平日結交甚廣,一有空閒就會到代表會幫忙,貢獻一己之力,所以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砂石林仔」。

每天下午四點後,是林進榮一如往常的運動時間,而俞瑞香則是到醫院做她最喜愛的醫療志工服務,直到晚餐家人相聚時刻,夫妻倆才會彼此分享今日所發生趣事,當然話題中一定少不了慈濟。很多時候,俞瑞香會把一天當中所吸收到的「法」分享出來,對她而言,上人的法內涵精髓,是一種高超的人生智慧,透過那些彷若暮鼓晨鐘的靜思語,得以敞開心坎、包容一切,因而迷惑不再。

「是不是這樣,進榮他才有圓滿捐贈大體的福報!」人生無常,誰也料想不到那一晚救護車送往醫院後,林進榮再也無法回家,而在浴室等待時的談話,也成了人生最後道別。

俞瑞香恍恍惚惚徘徊在此刻大致空空蕩蕩的醫院長廊,她來回踱了好幾個鐘頭,來來往往的病患及家屬頓時變得遙遠而模糊,唯一的真實是極度恐懼。檢查室的門打開了,推出來的林進榮臉色發黑,醫生告知是中樞神經衰竭(小腦出血),因為位置是在腦幹的地方,若要開刀的話,可能留下嚴重後遺症。

面對做抉擇的痛苦,俞瑞香回想起先生之前說過的話,其實在去年十月,林進榮就因血壓忽上忽下不穩定而經常昏倒,送醫後檢查結果顯示右小腦有血管瘤,夫妻倆商討後,決定接受伽馬刀治療,當時先生還特別表明了,若哪一天自己無法做決定時,希望妻子能讓他安詳地走,他不要因為肉身活著,但卻失去靈魂每天與病床為伍。

她開口問了主治醫師,是不是要再拼看看,醫師只是默默的搖搖頭,就這樣,俞瑞香把可以捐的都想捐出去,原本打算做器官捐贈,但隨順因緣,林進榮最後捐了大體,圓滿與妻子約定再結法親,回來做上人的好弟子的心願。

喜捨 圓滿捐贈大體

「護士都告訴我,進榮走得很乾淨,很安詳,他非常有福報。」閒聊過程中,俞瑞香感恩地說道。參與這次大體老師家訪的大林慈院志工陳鶯鶯及整形外科醫師許宏達,和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整形外科醫師黃書鴻、張鳳書,除了道感恩,更謝謝俞瑞香把先生大體捐出來。

陳鶯鶯說:「捐贈大體有許多條件,所以能順利成為醫生們的教授不容易。」許宏達醫師接著說明這次即將在花蓮舉辦的模擬手術中,大體老師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先生走後的初期,俞瑞香還無法適應沒有另一半的日子,二個月莫名的顏面神經麻痺,喝茶都會從嘴角流出,唯一的女兒也因為紅斑性狼瘡,病情一直未得到良好控制,但因為有了慈濟志工的陪伴和鼓勵,讓她順利走出悲傷,更深刻體會,有限的生命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無限的生命卻可以不斷延伸。俞瑞香說:「先生在人生最後旅程,送給她一份最美好的禮物。」

(文:江珮如 大林慈濟醫院 2016/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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